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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讲义资料] 【中词班第二学期之四】谋篇之二:作词的要义与技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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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4-24 21:2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    上一学期我谈到的“赋比兴”,最初是用在诗中的,是诗之“六义”的后三义,也就是诗之创作的三大要义。然而宋初词之发展到鼎盛之际,文人士大夫认为词应该与诗一样,也须“附庸六义”,于是赋比兴之运用便影响了整个词坛,以及成为后世宋词创作之不得不循之圭臬。

    按照实际操作而言,此三义的排列顺序应为:兴、比、赋。兴是一首词作的发端,就像一个人肩上扛着的脑袋,有了脑袋才能支配肩膀以下的身体。于是一首作品的起兴就是重中之重了。一般起兴分“景起”与“情起”,此二种不分良莠,用的好皆能出彩。在实际创作中,景起最为常用,也是最容易工稳,以物象或意象发端,之后层层铺叙层层逗引,一步步逼出中心思想;情起,一般是开篇抒情,直指主题,之后左右开弓围绕主题展开铺叙,最后或以景结或以情结,但是须呼应发端之题旨。那么,怎样的“情”怎样的“景”才是最好的起兴呢?

   以情起兴,此情须“思无邪”, 一般名作以情起的,抒发相思也好,豪情也罢,必然是体现出高洁的情操的。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,开篇情正,围绕这个情的铺叙一定是“雅正”的。但是,开篇之情切莫抒尽,所谓“言语道断一说就错”,例如苏轼的《水调歌头》的发端:“明月几时有”,此是一个标准的设问起兴,之于这个疑问,作者展开了猜想、幻想最终以自我抚慰和美好憧憬完成整篇。设问起兴的好处在于,读者通常会根据这个疑问而来探究作者的本意;又如辛弃疾的《贺新郎》开篇“老大那堪说”,起句横空而来,一唱三叹,五个字似言尽而实非言尽,后文议论与陈景并用,一腔豪情力透纸背。

     以景起兴,原则是描摹须绮丽兼生动,用字须稳妥兼细腻。好的发端是引人卒读词作的关键,发端不稳,即便后文多出彩,恐亦有掩卷之诮。上学期提到,在宋词这样浪漫主义的世界里,景物是会说话的,景物之语,便是“景语”, 也因为此,使得读者常读其篇者,生发联想。景语一般有以下三种:

   1.化自典故,如:柳树喻惜别,月亮喻思亲,芭蕉喻孤独,芳草喻离恨,蝉喻品行高洁,这些景语是从古到今约定俗成的定义,一般读者读到以上那些含有意蕴的景语,都会产生相关联想的;
   2.或客观所见,如:梅英疏淡,,廉纤小雨,江上舟摇,平波卷絮,红衣香褪。这些景语多是作者亲眼所见,是一种外在环境的体现,我们可以说它是写实,但实归实,勾勒须有诗情画意,即画中有词,词中有画;
   3.主观赋予,例如:月迷津渡,飞星传恨,天连衰草,残红敛避,惨结愁荫,惊风驱雁,多事西风。这些景语和刚才的“客观所见”,一般来说很难区分,因为都是写景,其微妙之处在于,景物被赋予了作者的主观意识,这便体现在一些带有主观的词上,例如:迷、恨、愁、残、惊……一旦赋予主观,那么所写之景,便与作者的情打成一片了,这样的发端,相对前两种来说,较为独立,但是容易掌控也不容易掌控,容易在于开篇有情有景,容易引出后文的铺叙,不易之处在于,开篇的情与景未能融合的话,那么通篇的词意和词境就会因此受损。

    以上是作词的“兴”,有了发端,那么接着就得展开铺叙。“赋”就是铺叙、衍生。因为长调篇幅长的原因,所以必定是用到“赋”的,但是小令也需要铺叙,只不过点到为止。长调的铺叙是起兴之后,点明时序,后句补前句的句意,前文拖后文的词情,通篇一条主线贯穿。

   《词概》曰:“词要放得开,最忌步步相连;又要收得回,最忌行行愈远。”此所言极是,铺叙最忌平铺直叙,要有收有放,有开有合。收放的是放词情,开合的是词境。比如,开篇抒了情,后句要把情再藏起,接着走几步,再丢一点情,再一收,这样一来二去,最耐人玩味,也得词情跌宕之三昧;词境宜大开大合,开则是神思奔放,以当前之情境,转换到另一个情境,但是切记“隔景”,要做到不隔,那就得运用技巧,我在上学期提到过,要善于运用空间与时间的转换词,转换空间的,如从室内写到室外,中间须用一些衔接来加以说明,如“开窗”、“倚窗”、“步出”等等;转换时间的,如时间是从过去写到现在的,起拍须用一些变换时间的词来加以点明,如,忆、记、往昔、当时等等。然后过片再用“而今”、“如今”等等能点明现在的字词转回眼前,下文的陈情就来的顺畅了。词境有跳跃,词情则跟着跌宕起伏。作词切不能一味的“开”,要适时“合”,也就是说要放得远,收得回,因为不管是转换了空间也好时间也罢,不能停留在造境本身,合便是适时抒情或点题。


     刚才谈到赋比兴在实际操作中的排列顺序应是:兴比赋。兴和赋我都已经详细说明,宋词的“比”是最难掌握的,比在作品中可以无所不在的,可以在发端,可以在演绎,也可以在结句。因此我把“比”放在第二位。如果词中没有“比”,那么境、情、意三者皆入二流。比有明比和暗比,明比不难理解,就是把物比人、物比物体现在字面上。如“二月春风似剪刀”、“青梅如豆”、“头如雪”云云;暗比,即将本体直接描述成喻体,省略了喻词。如:贺铸《青玉案》“试问闲愁知几许: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”这里就把闲愁比作草、絮、雨;又如范仲淹《苏幕遮》的“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”,这就把“酒”比作了“泪”;
再如辛弃疾的《贺新郎·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》中的“元龙丑味,孟公瓜葛”,“同父”是陈亮,是辛弃疾的好友。“元龙”是三国的陈登,“孟公”是汉代的陈尊,此二位古贤皆与陈亮同姓,一方面是用这二人来暗喻陈亮的高风亮节,另一方面则是婉转的告诉陈亮,陈氏宗族代有英华,这实在太妙了,既夸赞了陈亮,又褒扬了其祖宗和后代,真是一举多得;再如前文所提到的典故意象“柳树喻惜别,月亮喻思亲,芭蕉喻孤独”云云,用到此皆为以物暗喻思想感情。

   最后不得不提的是,描摹物事生动的最佳方式,便是以物拟人,如晏殊《蝶恋花》中“槛菊愁烟兰泣露”,这里作者把菊和兰都赋予了生命,把菊和兰比作了人,这是非常高明也非常容易入手的暗比。暗比在咏物词中用到最多,因为咏物词就是托一物言己志,以物来喻作者的思想、情操、身世。
“比”的最大好处在于,化实为虚,一首好词一定是实中有虚、虚中带实的。

    兴和比,独立开来可以说是宋词的两种要义,一旦合并成“比兴”,那就不同了。比兴说是清代张惠言首创的,他说作词须“缘情造端,兴于微言,以相感动”,“低回要眇,以喻其致”。意思是那些有品德、有志意、有理想的人,他们内心有所追求向往却不能实现,这种感情很难用显意识的文字明白地说出来,甚至他们在显意识中本来也没有打算把这种感情表达出来,但结果却竟于无心之间在写男女爱情的小词之中表达出来 。这也就是说,写词要有寄托,但凡一首词的整体,可以通篇风月,但是在此中须有“言外之意”,这就是比兴。也就是说,张惠言的比兴并非是存在于一句一字中,而是整体而言的,是一首词被读者读完,而能从中体会到词中所未流露的东西的。这要理解起来,须读者读其词者,结合作者的作词时身世和背景,从深处挖掘作者的本意。按照张惠言此法,我们再读到名家一些闺怨以及相思闲愁题材的作品时,就不能光体察其美感了。不过比兴一说,并非圭臬,王国维批张惠言如是说:“固哉,皋文之为词也!飞卿《菩萨蛮》、永叔《蝶恋花》、子瞻《卜算子》,皆兴到之作,有何命意?皆被皋文深文罗织。”此般文人褒贬各有精致、各有偏颇,我们不妨姑妄听之。


    如果说赋比兴是宋词的三大要义,那么接下来说到的“点染”,便是宋词的创作技法了。

   “点染”是唐宋词创作中常见的技法之一。点与染之间的关系在词人笔下灵活多变,包括先点后染,先染后点,点少染多,染少点多,开头一点、通篇皆染,通篇皆染、篇末一点以及点与染穿插交织等。“点染”手法在唐宋词中的具体运用有一定规律,点常出现在词的开篇、结尾、换头等关键处;染则有淡笔白描与工笔彩绘、写实与虚构乃至浪漫神奇等多种笔法。唐宋词中“点染”手法的运用是词对绘画技法的借鉴吸收,体现出宋人开拓创新的艺术精神。


    当代词学研究者对于点染手法的运用也有所阐发。欧阳修《少年游》词云:“栏杆十二独凭春,晴碧远连云。千里万里,二月三月,行色苦愁人。谢家池上,江淹浦畔,吟魂与离魂。那堪疏雨滴黄昏,更特地、忆王孙。”


     朱德才先生在解析此词说:“作词如作画,亦有点染之法,即先点出中心物象,然后就其上下左右着意渲染之。‘晴碧’句是‘点’,‘千里’两句为‘染’。‘千里万里’承‘远连云’,从广阔的空间上加以渲染,极言春草的绵延无垠。‘二月三月’应首句一个‘春’字,从‘草长’的时间上加以渲染,极言春草滋生之盛,由此而出现‘千里万里’无处不芳草的特定景象。”


     又如吴文英《惜黄花慢》词上片云:“送客吴皋。正试霜夜冷,枫落长桥。望天不尽,背城渐杳;离亭黯黯,恨水迢迢。翠香零落红衣老,暮愁锁、残柳眉梢。念瘦腰,沈郎旧日,曾系兰桡。”万云骏先生在赏析此词时也注意到词中点染手法的运用,指出:“‘送客吴皋’三句,以实叙开头,点明‘送客’;……下面几句乃着意渲染。”这些都是就具体作品说明点与染在词中的用法。


     陶尔夫、诸葛忆兵在其《北宋词史》中,有一段话说:“词(主要是慢词)中的所谓‘点染’,就是说,根据主题与艺术表现的需要,有的地方应予点明,有的地方则需要加以渲染。点,就是中锋突破;染,就是侧翼包抄。这二者相互配合,里呼外应,便造成强大攻势,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。点染,又很像是议论文中的总说和分说。点,是总提;染,是分说。”


     点染之中,点,指点明题旨或词意;染,则紧承题旨、词意作具体、形象的描绘、渲染。点与染必须紧密配合,不可有他语相隔,否则意脉一断,便无法发挥它们互相配合而产生的艺术功效。


     的确,慢词因为篇幅体制的扩大,在叙事抒情时可以“铺叙展衍,备足无余”,也因此更多地运用点染的技法,对词情词意作充分渲染。可以说,词作者往往是在铺叙的基础上运用点染的。但说点染乃是慢词所特有,却有待商榷。其实,小令形式虽小,并不影响点染手法的运用,如李煜《望江南》词云:

     多少恨,昨夜梦魂中:还似旧时游上苑,车如流水马如龙,花月正春风。

    开端两句为点,点明昨夜梦境勾起了内心的无限悲恨。接下来三句是染,追溯梦中热闹美好的情境,渲染昔时在故国宫殿尽情游赏、春风得意的欢乐繁华。然而,梦境虽美,奈何已成烟云,醒来后对照当下处境,倍增凄凉悲恨。此处的染,是以反笔出之,词人没有正面渲染他的“恨”,而以梦中之乐反衬现实之哀,所谓“以乐景写哀,以哀景写乐,一倍增其哀乐”。全词仅二十七字,却有点有染,点得明晰,染得淋漓,读后使人荡气回肠。


     点染技法,常用到的有以下两种:
    1.开头一点,通篇皆染
    此种点染手法在令词中最为常见,结合我刚才提到的“赋比兴”,也就是说,“兴”是点,“赋”和“比”就是染。典型的如欧阳修描写颍州西湖之美的十首《采桑子》,其三云:
    画船载酒西湖好,急管繁弦,玉盏催传,稳泛平波任醉眠。  行云却在行舟下,空水澄鲜,俯仰留连,疑是湖中别有天。
    其七云:

     荷花开后西湖好,载酒来时,不用旌旗,前后红幢绿盖随。  画船撑入花深处,香泛金卮,烟雨微微,一片笙歌醉里归。
这组《采桑子》词从不同角度写西湖之美。前一首以“画船载酒”起兴,是一个总领。接下来围绕此四字展开描摹渲染:“急管”三句承接“载酒”染之,极写饮酒湖上的酣畅惬意;“行云”四句则紧扣“画船”摹之,生动地表现出他在舟中俯仰留连的诗意感受。
后一首以“荷花开”起兴,以下七句一气铺展烘染。“红幢绿盖”前后相随的美景,画船撑入荷花深处的逸兴以及缭绕于酒卮烟雨间的荷香笙歌,将西湖之美渲染得淋漓尽致!此组《采桑子》几乎篇篇如此,一点而通染,难得的是染笔能紧接点笔层层挥洒,读来清畅自然,绝无牵强之迹,而得情景交融之境,堪称佳构。

    再看朱敦儒《鹧鸪天·西都作》词云:
    我是清都山水郎,天教分付与疏狂。曾批给雨支风券,累上留云借月章。  
诗万首,酒千觞,几曾着眼看侯王。玉楼金阙慵归去,且插梅花醉洛阳。

     这首词是朱敦儒南渡前的代表作之一,是他早期自我形象的传神写照。词的首句便点出其“疏狂”的个性特点,是一个“情”起。之后无论是“曾批给雨支风券,累上留云借月章”的浪漫狂想,或是头插梅花、纵情诗酒、粪土王侯的真实摹状,均是为渲染此一特点而展开的。正是这种疏狂之气贯穿全篇,使此词凸显出通脱清劲的风格。

    2.通篇皆染,篇末一点
    与前者相反,此种点染先从各个角度“画龙”,结句才出以“点睛”之笔。然而点染技法是灵活多样的,结合“赋比兴”,这第二种技法便是:起兴为渲染,之后层层铺叙或明比或暗比,只为最后点出中心思想而服务。辛弃疾便是此种写法的高手,其《破阵子》(为陈同甫赋壮语以寄)词云:
    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。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。沙场秋点兵。  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。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。可怜白发生!

     辛弃疾在此词中塑造了一个忠勇报国却壮志难酬的自我形象:“醉里挑灯看剑”的豪情,“沙场秋点兵”的威武,冲锋陷阵的勇猛以及建功立业、名垂青史的慷慨抱负,无不显示出其激越的爱国情怀。不料结句陡然一转:“可怜白发生!”词情顿时由顶峰跌至谷底。前面所写的豪迈之情、英武之气,原来只是他的梦想,现实中的词人却是两鬓秋霜、一事无成。前面渲染得格外激昂酣畅,结尾点睛一笔便将失意的愤懑凸显出来,令人触目惊心!

    辛弃疾的另一名作《青玉案》也是同样手笔:
    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、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,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  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

    此词先极写元夕之夜的繁华热闹景象,从视觉、嗅觉、听觉等角度描绘出浓郁的节日气氛与种种欢乐场景,使人恍若身临其境。直到结尾才推出词人苦苦寻觅的“她”,却独自伫立于“灯火阑珊处”。几乎通篇之热烈与结尾之冷寂对照,鲜明地凸显出词人内心的孤寂寥落,所谓“自怜幽独,伤心人别有怀抱”。同时,也可理解为词人超脱世俗的理想与追求。真是出人意料、余韵无穷的点睛妙笔!

    这种通篇皆染,篇末一点的写法,在生动活泼的形象描写之后点出题旨或提升意境,多有画龙点睛,使其破壁腾飞之妙。

    综上所述,点即点睛之笔,大略相当于“词眼”。刘熙载云:“词眼二字,见陆辅之《词旨》。其实辅之所谓‘眼’者,仍不过某字工,某句精耳。余谓眼乃神光所聚,故有通体之眼,有数句之眼,前前后后,无不待眼光照耀。”唐宋词中的点,有的属于“通体之眼”,为全词中心意旨;有的则是“数句之眼”或一句之眼,皆为词中的关键之处。情、景、事、理都可以点,但在通常情况下,点多是抒情、说理的提醒之笔;而染就是围绕点而做铺垫、描绘、渲染、烘托,使主旨表现得具体、形象、生动、感人。

    一般来说,染笔多是绘景、状物、写人。唐宋词人运用渲染手法灵活多变,有的用白描、淡笔,有的用工笔、重彩。

    先看白描淡笔的染法。李清照《如梦令》云:
    常记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归路。兴尽晚回舟,误入藕花深处。争渡,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。

    词的开篇两句点出她在溪亭日暮饮宴以后醉酒忘了归家的路径。以后全是染笔,描述她荡一叶扁舟误入荷花深处,急于觅路乃至惊飞水鸟的情景,全用朴素的白描手法,而不用一个颜色字面。


    我们再看张孝祥的《浣溪沙·洞庭》:
    行尽潇湘到洞庭。楚天阔处数峰青。旗梢不动晚波平。  
    红蓼一湾纹缬乱,白鱼双尾玉刀明。夜凉船影浸疏星。

    词的开篇先点一笔,以下全是描写渲染潇湘洞庭的山水风光,从白天写到夜晚。仅是色彩部分,就用了“青”、“红”、“白”、“玉”,画出了一幅色彩明艳、光影迷离的丹青图画。

    无论是工笔或意笔,水墨或丹青,都贵在摹形传神,营造出真切的情调氛围。

    今天内容部分引自网络部分为个人浅见,望大家择善者从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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